-帕拉丁号上
藏着什么秘密-
.Neurasthenia
文：Yuri
赌场里，青年推开了一扇不起眼的门。门里的房间和门外灯红酒绿人声喧哗的赌场相比，显得似乎过分安静阴沉了些。
“和我约这盘赌局的人就是你吗？”
正对房门的，是一张宽大的方桌，一位老人面对着房间唯一的入口坐着。一位穿着鲜红紧身衣的金发女郎画着浓妆，紧靠着老人的椅子，一脸不屑地看着青年。
“是的，先生。非常抱歉占用您宝贵的时间……”青年上前一步挤出了不自然的微笑。
“——废话就不要多说了，坐下。你手上有我要的情报，开个价就是了，为什么要特意用这种——这种赌局的形式？”老人浑浊的双眼如同鹰隼般死死盯着青年的脸。
“因为您手上也有我需要的情报，而且您是这里最大的赌场的boss，我冒昧地觉得，或许开一个赌局，会显得对您更加尊重。”
“呵……这张嘴倒是很能言善道。既然你是客人，那么今天的局你来定。”老人用眼角扫了扫青年：“不过你的情报最好有用，一个老人的时间可是尤为宝贵的。”
“当然当然……那么……先生，您觉得双重神经衰弱可以吗？每当轮到一个人的顺次时候，就向对方提出一个问题，对方必须要如实回答……这样……”
老人没有言语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，金发女郎随即示意，开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，侧身坐在桌角上，迅速发好了牌。
她真是身手敏捷……青年不禁暗自思忖，没注意的时候，桌子上已经多了两杯冰水，冰块“咔喇”地响了一声，青年猛然回过神来。
“那么……先生，请您先来。”
“好。那么年轻人，告诉我，我的女儿现在还活着吗？”
青年点了点头。老人闻言迫不及待地追问道：“那她现在在哪？”
青年摇了摇头：“先生，这是下一个问题，现在请您开始您的轮次。”
老人恶狠狠瞪着青年，他低下头去，举起杯子抿了一口，手指摸向倒扣在桌面上的扑克牌。
“梅花4和红心3……很遗憾先生，轮到我了。请问您开赌场的时候，是从哪里得来的启动资金？”
老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：“年轻人，你冒着性命的风险，就是想找我聊创业心得么？”
“怎么会……”
“随便你想干什么……我人生的第一桶金，来自一个赌局……又到了我的轮次。”老人干涩的声音中带着焦灼：“告诉我，我的女儿在哪？”
“在兰舍尔大道67号——先生您别这样看着我，这件事不是我做的……到我了。先生，您得到创业资金的那场赌局，能告诉我内容吗？”
“……我赌帕拉丁号货轮不能顺利靠岸。”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除了钟摆的“滴答”声和两人断断续续的谈话声，房间里只剩下翻牌的声响。
和偶尔响起的、冰块融化时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。
“你是说，我的女儿被黑帮劫持了？可笑，我倒要看看哪个帮派敢对我的女儿下手。”
“先生，我所说的都是事实……恕我冒犯，事实上您的势力范围这几年也小了不少……”
“……随你怎么说。”
“您的第一笔财富，是来自于您和两个好友的赌约。您当时是船上的出纳，您的好友是水手和大副……都是帕拉丁号的船员。”
“没错。”
“那么，您为什么要赌船靠不了岸呢？或者说，船不能靠岸，对您有什么好处呢？”
“我想这与你没有关系。”老人的声音干巴巴的，他清了清嗓子，又举起杯子喝了口水。
“那么我来猜猜看，您其实和大副是情敌，没错吧……我换个说法，您其实只是看中了货轮老板家的财富，才去追求那位小姐的。”
“……一派胡言。”
“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，刚刚发牌姑娘也不知道去哪了，这里是您的地盘，您没有必要隐瞒。”青年深吸了口气：“我们不妨做个假设，那位小姐和大副两情相悦，而您在做出纳的时候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，如果他们结婚，想必大副就会接管这艘船，正直的他一旦发现您贪污的钱财，一定不会视若无睹。”
或许是房间过于闷热，老人的额角流下了汗，他没有言语，又举起了杯子。
“没错，多喝一点水……这对您的健康有好处。您在某次出海的时候，谋杀了大副，然而被水手发现了，便一不做二不休，将这位可怜的证人也杀害了。您搞出了两副尸体，没法收场，干脆做了点手脚，把船沉了。”
“……挟持我女儿的人，其实就是你吧。”老人无视了青年的话语，突然发问，他的声音愈发嘶哑。
“正如我刚刚所说，不是我做的。”青年摇了摇头：“您在那次之前，利用职务之便私藏了不少货物——那可都是价值不菲的香料呢……就这样您发了家。”
“呵……呵呵呵……年轻人，看样子这些事情在你来之前，都已经知道了吧……那么为什么还要特意做出这样的麻烦事……”
“只是无聊的仪式感。在您的故事里，货轮老板损失惨重，完全破产，那位小姐流离失所，再也没有人见到她。”青年顿了顿：“然而这个故事有后续，那位小姐在这之前早就和大副约定了终身，有了孩子……”
“……我的女儿……”老人下意识紧紧抓住自己的领子，沉闷的空气几乎令他窒息。
“我只能告诉您，她活着，但是活得不好。”
“你……你以为……你对我的女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，你还能活着走出这个赌场……”老人几乎痉挛着猛然打开抽屉，握住了手枪。然而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枪身之前，一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重重按住了那把枪。
“当然，我可不是个自负的人。”青年怜悯地看着老人：“我做好了十足的准备，这个让人筋疲力尽的游戏，房间的温度，还有您喝下的水……对吧？”说着，他看向了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房间中的金发女郎。
“那位被您谋杀的水手，先生，他的后代也渐渐知道了这件事。”
青年微笑着站起身来，他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，语气温柔极了。
“祝好梦，先生，愿您梦中可以和令嫒团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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