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肾下垂

延禧攻略结束了,有比它更精彩的吗点进


今日荐书:延禧攻略

举步维艰,披荆斩棘;爱恨同源,是非难鉴;生关死劫,步步生险。

最爽虐交织的清宫小说《延禧攻略》!

一部揭秘令妃从小宫女到皇贵妃的晋级攻略!一幅全方位展现乾隆年间衣食住行的全景式家族写照!

宏大的历史架构,纷繁的角色人物,今天小企鹅为大家推荐的节目是同名广播剧《延禧攻略》。

小说简介

乾隆六年,少女魏璎珞为寻求长姐死亡真相,入紫禁城为宫女。经调查,璎珞证实姐姐之死与荒唐王爷弘昼有关,立志要讨回公道。富察皇后娴于礼法,担心璎珞走上歧途,竭力给予她温暖与帮助。

在皇后的悉心教导下,魏璎珞一步步成长为正直坚强的宫廷女官,并放下怨恨、认真生活。皇后不幸崩逝,令璎珞对乾隆误会重重,二人从互相敌视到最终彼此理解、互相扶持。

璎珞凭勇往直前的勇气、机敏灵活的头脑、宽广博大的胸怀,化解宫廷上下的重重困难,最终成为襄助乾隆盛世的令贵妃。

直到璎珞去世前,她才将当年富察皇后临终托付告知乾隆,即望她陪伴弘历身边,辅助他做一个有为明君,乾隆终知富察氏用心良苦。

乾隆六十年,乾隆帝宣示魏璎珞之子嘉亲王永琰为皇太子,同时追封皇太子生母令懿皇贵妃为孝仪皇后,璎珞终于用自己的一生,实现了对富察皇后的承诺。

书友评论

Amberose

我一口气看到半夜三点……虽然略玛丽苏,皇上宛如弱智,但是剧情和节奏真的有点让人停不下来

我觉得比我看过的所有清宫小说要好看,设计情节也精妙,我还是想站富察大人和璎珞这对cp,侍卫和宫女的故事太凄婉毕竟。

vian

看完了剧本,为容音悲悯,为傅恒可惜,为明玉伤感,却也为璎珞的波折而感慨。魏璎珞身处紫禁城,却能始终保持本心,她不仅是富察皇后的希望,也是当代社会许多不得已改变初衷的人的向往憧憬。

Penn

书比剧好看。皇后担心璎珞走上歧途,竭力给予她温暖与帮助。在皇后的悉心教导下,魏璎珞一步步成长为正直坚强的宫廷女官,并放下怨恨、认真生活。”仇人都死光了,当然认真生活啦

章节试读

第一章:劈棺

  义庄的大门开了,一杆纸糊灯笼从外头伸进来。

  灯笼带进来一双脚。

  细看那双弓鞋,弯弯似三寸,白底绣并蒂莲,在一张张棺材前走走停停,最后停在一方薄棺前。

  “瞧瞧这里都是些什么人。”一声哽咽,“客死异乡的异乡客,没钱下葬的穷苦人,横死的妓女……姐,你我怎会在这种地方再会?”

  命薄如纸,故而死了都没一口厚实些的棺材。

  年久失修的义庄内,搁着的是一口口透风的薄棺,但有好过没有,总比一张草席强得多,不至于还没下葬,就先供虫鼠饱餐一顿。

  “他们都说你没资格葬入祖坟,只配跟这群人躺一个地方。”一只惨白的手落在棺材上,轻轻的摸索片刻,最后喃喃道,“我不信他们的话,姐,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真相……”

  “轰!”

  纷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,紧接着义庄大门猛然被人推开。

  撞入他们眼帘的,是一柄高举的斧头。

  “璎珞!住手!”一名中年男子惊叫一声。

  “轰!”

  斧头义无反顾的落下来,劈开了眼前的棺材。

  “你,你在干什么啊?”中年男子楞了好一会,才颤着嘴唇道,“这可是你姐姐的棺材啊……”

  一名白衣女子背对着他,背对着众人。

  手里的斧头被她随意丢下,她弯下腰去,小心翼翼将棺材里的人扶起来。

  “你们一会儿我说,姐姐是病死的,一会儿又跟我说,她是在宫里做了丑事,没脸见人才自尽身亡的……看。”她慢慢转过头来,对众人幽幽一笑。

  棺材中的女子靠在她的肩膀上,脖子上隐约一双黑色蝴蝶。

  仔细一看,才发现是两只大手留下来的淤痕,张开的大手,似两张黑色翅膀,诉说着一种名为谋杀的死亡。

  “你们都看见了吗?”白衣女子——也就是魏璎珞搂着棺中女子,对众人笑道,像是终于找到了真相,恨不能立刻说给全天下听——恨不能立刻沉冤昭雪给天下听,“看看她脖子上的手印,告诉我,一个人,该怎么把自己给掐死?”

 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。

  甚至没人敢直视她们两个的面孔。

  近乎一模一样的面孔。

  魏璎珞,魏璎宁,因其颜色姝丽,气清如莲,故被称作魏氏一族的并蒂莲。

  如今这并蒂的莲花,一死一活,棺材中的那个,也不知道生前服过什么灵丹妙药,死后居然还留有七分颜色,穿着出宫时的衣裳,柔柔弱弱的依靠在妹妹肩头,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俨然一个活人。

  而活着的那个,眼神反而似个死人,黑白分明一双瞳孔,直盯得众人浑身发冷。

  “难不成是冤魂索命,附在她妹子身上了?”不止一个人如此想着。

  “爹。”魏璎珞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定格在中年男子脸上,收拢起笑容,“杀了姐的凶手是谁?”

  “是……”中年男子似乎想说什么,但略一犹豫,最终咬牙道,“哪有什么凶手,她就是自杀的!”

  其余人这时也回过神来,纷纷七嘴八舌。

  “对,她就是自杀的。”

  “一个被驱逐出宫,不贞不洁的女人,要是还不自杀,岂不是要我们全族人陪她一块蒙羞?”

  “死得好,死得好!”

  “姐姐品行不端,妹妹也好不到哪里去,居然干出劈棺这样的事,魏清泰,你管教的好!”

  中年男子——魏清泰闻言一僵,急忙向前几步,来到魏璎珞面前,甩手就是一巴掌。

  “都是我的错,是我管教无方!”抽完,他一边卑微讨好着众人,一边将手往魏璎珞后脑勺上一拍,“还不快跪下,给各位叔叔伯伯们磕头谢罪。”

  见没反应,他又重重一拍:“跪下啊!”

  可魏璎珞跟一根竹子似的,不肯弯曲更不肯跪,就这么直愣愣的杵在原地。

  “跪下!”众目睽睽之下,魏清泰只觉自己颜面不保,怒急之下,直接抬脚往她膝盖窝里一踢,“听不见吗?”

  魏璎珞被他踢的跪下了,但很快又爬了起来。

  “爹,你只会让我下跪。”她一手撑着地,一手撑着自己的姐姐,慢慢从地上爬起来,乌黑的鬓发自两边脸侧垂下,遮掩了她此刻的表情,只有声音冰冷如冬天的泉,“但你知道吗?我给魏如花下跪了,她还是抢走了妈妈死前留给我的簪子,我给魏学东下跪了,他还是不顾我们是表亲关系,对我动手动脚……是姐姐帮我把簪子抢回来的,是姐姐打跑了魏学东……”

  “……不就是根簪子吗?”魏清泰皱眉道,“镀金的,不值几个钱,没必要为了它伤了你们表姐妹的感情,还有学东……他只是跟你开个玩笑,是你姐太当真了,还打破了人家的头。”

  “……原来你都知道。”魏璎珞将脸侧了过来,只见一张清水出芙蓉似的脸上,湿漉漉一双泪眼,泪珠将滴欲滴,似花尖垂露,美不胜收,“你什么都知道,还要我跟姐姐跟人下跪。”

  被抢的人是她,最后给人磕头道歉的是她。

  被人非礼的是她,最后给人磕头道歉的还是她。

  “我这全都是为你好。”魏清泰硬邦邦道,“难道非得为了一点小事……”

  小事?

  “不,对我好的只有姐姐!”魏璎珞冷笑一声打断他,“告诉你,我一直在等姐姐回来,她进宫之前跟我说,她一定会回来的,会带我离开这个魏家,离开你,去一个新地方,开始新生活,再也不让我无缘无故对人下跪……”

  “宫里就是个随时随地给人下跪的地方!”这次换魏清泰打断她的话。

  皇宫。

  一入宫门深似海,正如山有高低,水有深浅,宫里的女人们也分为站着的,跟跪着的。

  魏家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族,不过一包衣而已,姐姐纵有倾城之色,进宫之后也只能先从伺候人开始,换句话说,先从给人磕头开始。

  “给谁磕头不是磕头,不如选个人,只给他一个人磕头。”

  这个他,是他,还是她?

  宫里宫外两个世界,魏璎珞不知道姐姐在宫中的境遇如何,也不知道她找了谁磕头,只知她在春暖花开的时候进去,然后冰冷冷的回来。

  一起带回来的,还有她脖子上的黑色手印。

  这手印的主人……到底是谁?

  “……我要进宫。”魏璎珞闭了闭眼,再次睁眼时,眼中一往无前,“你不告诉我凶手是谁,那好,我进宫,我自己去查个水落石出!”

  “胡闹!”魏清泰气得胡子都在抖,“你一定要步你姐姐的后尘吗?”

  魏璎珞条件反射的看了眼肩头靠着的姐姐。

  从小到大,姐姐都比她更聪明,更机变,更有勇气。

  相比之下,她只是一个时时刻刻缩在姐姐身后,需要姐姐保护的小跟班。

  连姐姐都没法在宫里活下来,她呢?她就一定能活到最后,并且查清真相……继而给姐姐报仇吗?

  “……够了,这事就到此为止吧。”魏清泰放缓了一些语气,将手伸向魏璎珞肩上靠着的魏璎宁,“让你姐安息吧。”

  安息?

  眼看着魏清泰的手就要触碰到魏璎宁,义庄内却骤然响起一声尖叫,凄厉刻骨,仿佛被人一刀插进胸口,生生剜出来的一声尖叫。

  “啊——”

  几个魏氏族人头皮发麻,忍不住抬手捂住双耳,只觉得若不如此做,便有血水顺着这惨叫声灌进他们耳朵里。

  魏清泰离得最近,被吓得后退几步,然后盯着眼前发出长长尖叫声的魏璎珞,略带口吃的问:“你,你又怎么了?”

  “安息?安息不了的……”魏璎珞抱着姐姐冰冷的,甚至已经开始散发出淡淡尸臭的身体,尖叫过后的嗓子带着沙哑,哭着说,“姐姐安息不了的,我也安息不了的……”

  众目睽睽之下,她又哭又叫,只不断重复一句话。

  “我要进宫。”魏璎珞哭着喊,“我一定要复仇,让你安息……让我安息。”

  既然是并蒂的莲花,自然并蒂而生,并蒂而死。

  你既然逝去,我纵使还活着,也不过是一具日渐腐朽的行尸走肉。

  唯有让你安息,我也才能一同安息。

  “疯话,全是疯话!与其让你这么疯疯癫癫的入宫,给族里招来大祸,不如……”一个魏氏老人走到魏清泰身旁,以手掩唇,对他耳语几句。

  魏清泰眼神复杂,听到最后,终是轻轻一叹,点了点头。

  紧接着几条人影来到魏璎珞身旁。

  她抬起头,有些茫茫然看着他们:“你们想干什么?”

  几只大手一起朝她伸来。

  数日之后,一面酒旗迎风招展,白酒入新杯,旁边佐几碟下酒小菜,一人喝着小酒,忽道:“下面是谁家在嫁女儿?”

  几名酒客半倚栏杆,自上而下俯瞰街面,只见长街上一条大红色的迎亲队,在爆竹的噼里啪啦声中缓慢前行。

  高头大马上,一名新郎官儿春风得意。

  身后,跟着一顶小小的花轿。

  风起帘动,一名酒客咦了一声,抬手擦了擦眼。

  “咋了,风迷了眼?”旁边的客人问他。

  “许是喝多了,眼花了。”那酒客放下手,有些迷茫道,“刚刚帘子吹开了点,我看见新娘子了……被五花大绑的。”

第二章百鸟裙

  三个时辰前。

  “一梳梳到头,富贵不用愁。”

  “二梳梳到头,无病又无忧。”

  “三梳梳到头,多子又多寿。”

  “再梳梳到尾,举案又齐……”

  “够了。”魏璎珞打断道,“阿金姑姑,你瞅我现在这幅样子,像是能与人举案又齐眉吗?”

  桌子上搁着一面鎏金铜花镜,明晃晃的镜面照出屋内两人。

  魏璎珞一身大红色的喜服,雪为轻粉凭风拂,霞作胭脂使日匀,尤其唇上一点朱色丹,明艳不可方物,任谁家儿郎得了这样一位新娘,都得欣喜若狂。

  只是,谁家新娘会如她这样,喜服外头里三层外三层,捆着一圈麻绳呢?

  与其说是嫁人,倒更像是要将她沉塘,献祭给水中的龙王,换得一族一村的安宁丰收。

  “阿金姑姑。”魏璎珞淡淡道,“再与我说些宫里面的事吧。”

  “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问这些做什么?”站在她身后的中年女子叹了口气,一边给她梳着头,一边劝,“安心嫁人不好吗?我替你打听过了,新郎家境虽然一般,却是个实诚人,若我当年有的选,我宁可嫁个这样的人,好过进宫当了宫女之后,蹉跎岁月,老了容颜,直至出宫,也只见过皇上一面。”

  魏璎珞沉默片刻,轻轻问道:“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
  “不知道。”阿金无奈一笑,“从头到尾我都跪着,只见着了皇上的龙靴,没敢抬头看一看他的龙颜。”

  “眼睛没见着,耳朵总听过吧?”魏璎珞道,“阿金姑姑,宫里面的人是怎样形容他的?你还记得吗?”

  阿金想了想,笑道:“管不住自己嘴的人,连见皇上龙靴的机会都没有,好了好了,别皱眉头,小心长出皱纹来,我给你说一件我亲眼看见的事吧。”

  “你说。”魏璎珞立刻一副洗耳恭听状,“我在听。”

  “大约是四年前的事了,一位贵人死了。”阿金缓缓道,“因为一条裙子……”

  随着她的话语,紫禁城的红瓦青砖渐渐浮现在魏璎珞面前,里三层外三层,如同她身上这条绳子,将她牢牢固定在了一个名叫后宫的牢笼里。

  来来往往的女子,或沉鱼落雁,或闭月羞花,各有各的特色,各有各的妙处,搁在哪儿都是名花一朵,如今聚在一处,便个个争奇斗艳,谁叫满园春色,赏花人却只有一个——当今圣上。

  然而花有开时,也有败时。

  “啊!!”

  惊叫声引来了一群围观人,其中就有阿金。

  挤进人群一看,阿金也忍不住双手掩口,发出小声的惊叫。

  前方是一口水井,宫女们时常要来这里,为各自的主子打水洗脸。

  而今将头往井口中一探,映入眼帘的,竟是一个女人的浮尸。

  “……她的脸被井水泡得发胀发白,已认不出她原来的样子。”阿金沉声道,“但我认得她身上的衣服,那是一条百鸟朝凤裙,死掉的是兰花苑的云贵人。”

  明明是个喜庆的日子,门外时不时传来鞭炮声与贺喜声,但魏璎珞却感觉身上有点冷。

  一股寒气拖过阿金的声音,透过井水中的女人,侵入她的四肢骨髓里。

  魏璎珞咽了咽口水:“她为什么要投井?”

  “就是因为她身上的裙子。”阿金喃喃道,“那裙子真美啊,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穿着裙子走在御花园里的样子,流光溢彩,分不清是阳光都聚在了她身上,还是从她身上散落下来的光……”

  顿了顿,阿金失笑一声:“可是皇上见了,却大发雷霆,当着众人的面,将她骂得抬不起头来。”

 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魏璎珞的意料之外,她楞了楞,问:“皇上不喜欢漂亮的女子?”

  “天底下,哪有不喜欢漂亮女子的男人。”阿金摇摇头,“皇上是喜欢她的,否则也不会临幸个两次,就将这个平民出生的汉家女子提拔成了贵人,只是她太贪心,想要的太多,又做得太过。”

  “可那只是一条裙子……”魏璎珞有些不大明白。

  “皇上不喜欢的,正是这条裙子。”阿金沉声道,“那是仿唐时安乐公主的百鸟朝凤裙,作价昂贵,造时许久,宫中崇尚节俭,连皇后娘娘都不会让人做这样的衣裳穿,故而皇上骂她以奇装艳服,行媚上之举,当场削了她的位份,贬为宫女。”

  “原来如此……”魏璎珞喃喃一声,对那位素未蒙面,高高在上的圣上,有了一份最初的了解。

  那位至高天子,喜欢漂亮女子,又戒备漂亮女子。

  他似乎并不特别在乎女人的家事出身,所以汉家出生的平民宫女也能被他提拔成贵人,又或者说他其实更偏爱这种没有后台的女子,干干净净,心里只有他,而不是背后的家族利益。

  他不是讨厌那条百鸟朝凤裙,而是讨厌它背后潜藏的东西,比如……野心。

  “宫里面行差一步,万劫不复,直至今日,我也不知道云贵人是因为被皇上训斥了,一时想不开而投了井,还是有人拿这个做借口送了她一程。”阿金再次相劝,“所以啊,璎珞,好好嫁人吧,别再想着宫里面的事,还有你姐姐……”

  “阿金姑姑。”魏璎珞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,然后缓缓回过头来,瞳色幽幽,仿佛两口深井,只是一望,就叫阿金打了个哆嗦,恍惚之间,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,她站在井旁,井口向外飘出冰冷的寒气与尸气,雪一样白茫茫一片。

  魏璎珞此刻的目光,真像那口井。

  “我之前求你做的那件事,你做了吗?”魏璎珞盯着她问。

  被她目光所慑,阿金情不自禁的点点头。

  “那就好。”魏璎珞微微一笑,收敛起了身上那股可怕的气息,转眼之间又变回了一个娇滴滴的新娘子。

  阿金背后却出了一片汗,她似乎有些明白了,为何魏家人那么反对魏璎珞进宫,以至于有些后悔替魏璎珞做那件事了,若是让这样一个女子若是进了宫……

  “阿金姑姑。”魏璎珞忽道,“你没有后悔替我做了那件事吧?”

  “没,没。”阿金忙否认道,又支吾片刻,终还是忍不住最后劝了句,“可你这么做了,怕是从此以后都回不了家了……”

  不等她将话说完,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,魏清泰推门:“吉时快到了,都准备好了吗?”

  “老爷。”阿金回头望向他,欲言又止。

  “准备好了。”魏璎珞忽地开口,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。

  铜镜内,被五花大绑的新娘子艰难起身,转身之际,嘴唇贴近阿金的耳朵,轻声耳语:“我娘留给我跟姐姐的那些东西,我已经全部放在喜饼盒里,让巧姐儿带回去吃了。”

  巧姐儿是阿金的干女儿,也是她的命根子。

  “小姐……”阿金闻言一愣。

  “只可惜我这一走,也不知何时能归,怕是看不见巧姐儿出嫁那天了。”魏璎珞轻笑道,“便提前在这里,祝她嫁个好人家,无病又无忧,多子又多寿吧。”

  过世的母亲留给魏璎珞姐妹两的,除却被人夺走的那些,还有一双碧玉手镯,一只麒麟项圈,一对玛瑙牡丹耳坠,以及两根纯金打造的簪子。

  “小姐……”阿金面露感动。

  她并非贪图富贵,只是忧心干女儿的将来。

  宫中岁月蹉跎了阿金的年华,曾经追随的主子又是个不得宠的,没能力打赏手下,故而阿金在宫里面没能攒下多少钱。等到出宫回了娘家,又发现小时候定下的亲事已经作了废,男方等不到她出宫,已经娶了别人,如今孩子都已经有她膝盖那样高了……

  与其嫁过去做小,不如一个人清净自在,几年后,认了个孤女承欢膝下,所有的心血便都扑在这个女儿身上,想让她吃好,想让她穿好,想让她嫁得好,这些都需要钱……

  “说实话,我很羡慕巧姐儿。”魏璎珞垂下脑袋,声音越来越轻,“若我母亲还在,若我姐姐还在,定会像你护着巧姐儿那样护着我,不会将我五花大绑,让我哭着上花轿……”

  话音刚落,一串泪珠垂落下来,滴答一声碎在地上。

  阿金深深叹了口气,她知道自己被打动了,却不知打动自己的是那一滴泪,还是魏璎珞的一番话。

  于是,也就不后悔替魏璎珞做那件事了。

  “小姐。”侍女端着一只木盘过来,阿金拿起木盘中放着的红盖头,轻轻盖在魏璎珞的凤冠上,若有深意的说,“别哭了,你……定会得偿所愿。”

  有了她这句话,红盖头下,朱丹色的唇向上翘起,似胜券在握。

  “吉时已到,起轿!”

  一个时辰后,送嫁的队伍路过长平街,四周茶楼林立,茶楼上的人丢下瓜子茶水,齐齐趴在栏杆上头往下看,目送那长长一串大红色的迎亲队,在爆竹的噼里啪啦声中缓慢前行。

  咚。

  咚。

  咚。

  离着花轿比较近的行人忍不住疑惑道:“什么声音?咚咚咚的……”

  这并非他的错觉,因为身旁的人经他一提醒,也开口道:“怎么,你也听见了?我也听见了啊,咚咚咚的怪声音,似乎……是从花轿那传过来的?”

  似乎越是离奇的事儿,越能吸引人的目光,于是越来越多的行人拥挤过来,有几个胆大包天的混混,竟越过人群,伸手去推开轿门。

  “干什么呢?”魏清泰气得脸色发青,带着家仆过来驱赶,“走走,走走,哪里来的二流子,连新娘子的花轿都敢乱闯,信不信我拿你去见官?”

  咚。

  咚。

  咚。

  怪声不断在他身后响起,魏清泰忍不住回过头去,压低声音对轿子里的人说:“你在搞什么鬼?”

  咚咚怪响停顿片刻,接着是一声远超先前的巨声——咚!

  轿门忽地从里面被撞开,一个五花大绑的新娘子从里面跌了出来。

  “啊!”

  “血,好多血!”

  “妈妈,她头上出了好多血啊。”

  血,理所当然。

  魏璎珞缓缓抬头,鲜血顺着她的额头不断向下流,污了那张粉面桃腮的脸,那咚咚声原来是她的撞门声,拿什么撞?身体被五花大绑,双手被反剪身后,自然只能拿额头去撞。

  哪怕头破血流,不人不鬼,也不后悔。

 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。

  魏璎珞自打上了轿子,就开始默默计算时间,轿子走了半个时辰,外面是红颜街,轿子走了一个时辰,外面是长平街……

  这个时辰,这个地方,阿金应该已经把人给带到了。

  目光在人群中一巡,最后定格在一个方向。

  而就在她目光四下逡巡的时候,旁人对她的议论一直没有停止过。

  “哎呀,看看,她身上怎么还捆着绳子啊?”

  “真是造孽啊,哪有这样对待闺女的?”

  “这哪是嫁女儿,该不会是在卖女儿吧?”

  “什么卖女儿,少在那胡说八道,只不过是轿子太颠,磕到新娘子的头了。”魏清泰面色铁青,一边拼命平息事态,一边朝新郎官摆手,“你还在那看什么?还不快点把人扶上去?”

  胸前挂着一颗红绣球的新郎官儿忙翻身下马,正要拉魏璎珞起来,便见她回过头来,朝他厉喝一声:“你知不知道我魏家是内务府包衣,我在宫女备选名册上!你强娶待选宫女,不光自己要杀头,全家都要跟着掉脑袋!”

  新郎官被吓坏了,几乎是立刻松开手,让魏璎珞又重新跌回了地上,他也没有再扶她,而是如避蛇蝎的退了两步,慌慌张张的看向魏清泰:“这怎么回事,你不是说她被除名了吗?”

  魏清泰狠狠瞪了魏璎珞一眼,然后绞尽脑汁的解释道:“你看她疯疯癫癫的样子,当然被除名了……”

 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,接着是魏璎珞柔柔的声音:“佐领大人,您觉得我的样子,像是个疯子吗?”

  佐领?

  魏清泰大吃一惊,只见前方人群朝两边分开,总管宫女选秀一事的正黄旗佐领大步走来。

  “魏清泰!”他面色如霜,指着魏璎珞道,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

第三章进宫

  进宫,有人喜,有人避。

  并不是每个家庭都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,去博那虚无缥缈的前程。

  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,便有人谎称自家女儿得了病,怕将此病过给贵人,故而自愿削去进宫的资格。这事儿虽然不合法,但只需要上下打点好了,最重要的无人告发,那上头的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  而像魏璎珞这样,将事情闹到大街上去了,正黄旗佐领便不得不管。

  “说啊!”正黄旗佐领厉声呵道,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

  “这,这……”一时半会,魏清泰哪里找得出合理的解释。

  “还是由我来说明吧。”一个柔柔的女声在魏清泰身后响起。

  魏璎珞身上捆着绳子,行走不便,索性膝行至正黄旗佐领面前,昂起脸,血污一片的面孔,反衬得一双眸子更加清亮。

  “佐领大人,我是魏璎珞,今年的宫女备选。”她面色冷静,字正腔圆道,“我爹过于溺爱我,不愿送我入宫,故而对外宣称我得了失心疯,然后迫我远嫁……”

  “够了!”正黄旗佐领听到这里已经不愿再听,只觉得在百姓的指指点点中,连自己也成了一场笑话,这都怪谁?他瞪向心中的罪魁祸首魏清泰,声色肃杀,“内务府上三旗包衣出身的女孩儿,都要备选宫女,一旦私相嫁聘,别说是你我,就连都统、参领,全都要论罪,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!”

 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魏清泰我了半天,最后只能缓缓弯了膝盖,朝他跪了下来,头往地上一磕,“千错万错,都是我一个人的错……”

 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,他只能将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,免得拖累了全族。况且他现在不揽,回头族人也会将一切罪责都栽在他身上,而且手段只会更狠更绝,免得他还有翻身指控其他人的机会……

  “可怜天下父母心。”却听见魏璎珞喟叹一声,往魏清泰身旁一跪,额头同样往地上一叩,额上的血染红了地上的青砖,祈求道,“父亲不愿我入宫作白头宫女,我也不愿父亲因我获罪,还请看在我们父女情深的份上,饶过他这次,我定会按时入宫。”

  孝顺二字,自古以来最能打动人心。

  立时有人叹道:“好个孝顺的女儿,官爷,您就饶过他们这次吧。”

  “是啊,可怜天下父母心啊。”

  “我也有个女儿,都舍不得她嫁远了,更何况是进宫,那真是一进宫门深似海,这辈子想再见都难了。”

  正黄旗佐领神色复杂的瞥了魏璎珞一眼。

  她这一番话,给了所有人台阶下。魏清泰不是犯法,而是父女情深,而他也不是失察,反而能借此机会顺应民意,做一回青天老爷。

  “好吧。”正黄旗佐领缓缓点头,“看在这么多百姓为你们求情的份上,本官就饶过你这次,你不可再犯糊涂,明白了吗?”

  “小人明白。”魏清泰叩首道,他只能明白,不得不明白,甚至为了表示忏悔,必须亲自送魏璎珞进宫。

  “爹,对不起。”

  魏清泰转过头,见魏璎珞眼神坚定的看着他,重复了先前她在义庄时说的那句话:“女儿一定要进宫。”

  事已至此,魏清泰还有什么办法,只得又气又怒道:“去,你去就是了!是死是活,由得你去,我不管了,我再也不管了!”

  心中只能只怪这贼老天,好死不死的,偏偏在这个时候,让正黄旗佐领路过这条街。

  只是,正黄旗佐领真的是碰巧路过吗?

  拥挤的人群中,同时也是正黄旗佐领出现的方向,一个中年女子抬手压了压头顶上的斗笠,斗笠上垂下黑色轻纱,遮掩了她的面庞,否则的话,叫魏清泰看见她的面貌,定会质问:“阿金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  这世上并没有多少凑巧之事,许多凑巧,事后清算,皆是人为。

  “小姐,我照你吩咐的,将正黄旗佐领请来了。”阿金透过轻纱看向魏璎珞的方向,心中轻叹,“希望我这么做不是害你,希望你真的能得偿所愿,而不是步了你姐姐的后尘……”

  褪下身上大红嫁衣,换上宫女朴素青衣,时年乾隆六年二月初二,魏璎珞与一众新宫女一起,走在繁花似锦的御花园中。

  宫女大多十五六岁,正是人生中最天真好奇的年级,一个个左顾右盼,被一朵牡丹花,被一只粉红蝶吸引,唯魏璎珞目不斜视,看什么都冷冷淡淡的。

  甚至在想,花开的这样美,是不是因为吸了姐姐的血?

  “一个个叽叽喳喳什么呢?”领头的大宫女受不了这群人麻雀似的叽喳,冷哼一声道,“这儿是紫禁城,天底下头一份儿尊贵的地方,容得你们乱看乱说话?快些走!”

  魏璎珞正要跟上去,身旁一名宫女扯了扯她的袖子,虽说压低了些声音,却足以让身边的小宫女们都听见:“你们快看,那边儿!”

  魏璎珞忍不住皱皱眉,觉得对方实在有些不大安分,大宫女前脚才嘱咐她们不要乱看乱说话,她后脚就闹出这样大的动静,并且还不是她一个人的动静,是拉着所有人一块下水……

  对了,她记得这姑娘似乎叫锦绣。

  倒也人如其名,尖尖一张瓜子脸,堪堪一握的水蛇腰,风流从头流到脚,配得上锦绣这样艳丽的名字。

  一众小宫女循声望去,只见桃花深处,几名秀女分花拂柳而来,一个个姿容秀丽,人比花娇,手中轻罗小扇轻轻挥着,一股香风似远似近的飘来,有茉莉也有玫瑰,令人心旷神怡。

  一个娃娃脸的小宫女眨巴眨巴眼睛:“锦绣姐姐,她们是谁?仙女么?”

  这话说得分外孩子气,这姑娘长得也像个孩子,魏璎珞记得她是她们当中年岁最小的那个,只有十四岁,名字叫吉祥。

  同样人如其名,年画娃娃似的,看着就叫人觉得喜庆。

  “那些都是过了复选,预备殿选的秀女。”玲珑一脸羡艳,眼睛里仿佛要伸出两只手来,扒下对方身上的衣服首饰,簪子耳珰,然后统统穿戴在自己身上。

  “好漂亮的衣裳。”吉祥同样也一脸羡艳,只是这种羡艳跟玲珑完全不同,浑似邻家的小妹妹一脸憧憬的看着你手里的糖葫芦,“如果我也能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就好了。”

  锦绣闻言,嗤笑一声:“那都是名门贵女,进宫就是主子,咱们这种出身,就算考核合格,也只是伺候她们的宫女罢了,你呀——”

  她胳膊肘往吉祥身上一撞:“少做白日梦了!”

  “当心!”魏璎珞喊得迟了。吉祥本就幼小体弱,所以要两只手才能提得动用来打扫的木桶,还提得尤为吃力,光站着就有些摇摇晃晃,如今锦绣往她酸软无力的胳膊肘上一撞,那木桶立时脱手而出,随着哗啦一声,木桶落地,里头的污水如泼墨般飞出,溅到了一名秀女的裙摆上。

  吉祥吓坏了,急忙扑到对方脚下: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现在就帮你擦干净……”

  啪!

  吉祥被一巴掌抽翻在地,还滚了一圈,浑身都被污水染黑,像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。

  “混账奴才!”那名秀女一脸厉色,“我这身香云纱是特意从江南采买,为了今日殿选准备的,你现在弄脏了,要我穿什么去见皇上!”

  “对不起,对不起,奴才真的不是有意的。”吉祥哭着爬过来,手忙脚乱的摸出一片干净手帕,“奴才给您擦,奴才马上就给您擦干净……”

  “滚开!”秀女一脸嫌恶的踹出一脚,这一脚又狠又快,而且丝毫不将吉祥当人看,如踹脏兮兮的流浪狗般,直接踹向对方的脸面,吉祥啊呜一声滚出去,又手脚并用的爬回来,鼻血横流,磕头如捣蒜: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
  “哼!”秀女看向大宫女,“你说我该饶了她吗?”

  虽说相处的时间不长,但人心肉长,见吉祥这幅惨样,不少宫女面露不忍,却又噤若寒蝉,不敢替吉祥说话,怕被她连累。此刻听了秀女的话,都一脸期望的看着大宫女,指望大宫女能替吉祥说说话。

  然而魏璎珞知道,这是不可能的。

  她们自个都不敢替吉祥说话,大宫女这种久于世故的人精,又怎会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,得罪未来有可能为妃的秀女?

  果不其然,大宫女赔笑道:“乌雅小主,这些丫头都是刚入宫的宫女,蠢笨如猪,您要打要骂都可以,千万别气坏了身子!”

  众宫女闻言,或面露失望,或怒目而视,然后嘴巴闭得更紧,人人都是聪明人,大宫女都不敢做的事情,她们更加不敢做。

  此时此刻,能够替吉祥说话的,或许只有地位相同的秀女了。

  “乌雅姐姐。”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,“她也不是成心的,你就饶过她吧。”

  ……竟真有秀女肯替吉祥说话?

?endless?

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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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延禧攻略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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